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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家庭教育的功能演进与价值提升——兼论家庭教育现代化

孔子曾说：“饮之食之，教之诲之。”养育孩子是家庭的社会功能，教育孩子是现代家庭最重要的社会责任。《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构建覆盖城乡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体系。”《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明确提出：“坚持教育的公益性，充分发挥我国制度优势，立足国情、面向世界、扎根中国、融通中外，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现代化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包括学校教育现代化、家庭教育现代化和社会教育现代化三个方面，换句话说，只有实现了学校教育、家庭教育和社会教育的现代化，才算在真正意义上实现了中国教育的现代化。中国教育现代化“一个”都不能少!

2016年12月，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家庭和睦则社会安定，家庭幸福则社会祥和，家庭文明则社会文明。”《2015年世界发展报告》专设“儿童早期发展”一章，并明确提出：“贫困家庭的孩子与富裕家庭的孩子在认知能力和非认知能力方面展现出巨大的差异，从而导致对他们自身和对社会而言人类潜力的巨大损失。”家庭教育研究成果也普遍证明，儿童在学校的学业成果，直接受家庭教育水平和品质的影响。因此，教育的现代化和学校教育质量的提升，必须有家庭的支持和参与，必须有家庭教育现代化作为重要的支撑和保障。新时代教育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家庭教育的基础性地位作用和战略性意义不断上升，高品质家庭教育的短缺成为教育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矛盾的主要表现之一，家庭教育成为未来中国教育发展最为重要的增长点。现代化的教育体系需要现代化的家庭教育，在推进和实施《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的进程中，也需要对家庭教育现代化的性质、动力、过程及其有关问题进行探索与研究。

结构功能主义把社会结构和社会整体作为基本分析单位，其最重要的观点是：社会组织的功能持续演变提升，局部功能服从和服务于整体功能的需要。基于家庭教育的发展历史分析，家庭教育功能经历了全家庭教育、强家庭教育、弱家庭教育和家校合作教育等四个阶段的演变和发展(见图1)。

图1家庭教育地位与功能演变

进一步而言，在人类家庭长图1家庭教育地位与功能演变期演进的数十万年中，家庭教育经历了“唯家庭教育是教”的发展第一阶段，进入农业社会又经历了家庭教育为主、学校教育为辅的第二阶段，在以工业化为标志的现代社会，出现了学校教育为主、家庭教育为辅，甚至“唯学校教育是教”的家庭教育发展第三阶段，这也正是我们在经历的一个尴尬阶段。未来需要进入学校教育、家庭教育与社会教育共同发展、共建共育的第四阶段，即家庭教育现代化阶段。

一、家庭教育现代化的定义与内涵

“教育现代化的本质是教育现代化的增长”，家庭教育现代化是指家庭教育现代性持续增长和实现的过程，是家庭教育从传统模式向现代模式演进的历史过程。人的现代化是家庭教育现代化的核心，家庭教育现代化是人的现代化的起点，并在一定程度和水平上决定着一个国家现代化的水平。

与传统的“家长对孩子的教育”观念不同，现代化家庭教育是指现代家庭成员之间相互的知识传授、情感交流和文化影响活动。现代化家庭教育具有文化习俗传承的原生态性、现代教育理念与技术影响下的时代性、教育与被教育对象角色转化的多向性、家庭成员持续集体学习的终身性。家庭教育现代化是家庭现代化的重要元素，是家庭成员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支撑和保障，没有家庭教育的现代化就没有家庭的现代化。家庭教育现代化主要体现在家庭教育思想现代化、家庭教育体系现代化、家庭教育内容现代化和家庭教育功能现代化四个方面。多元性、开放性、科学性、终身性是家庭教育现代化的基本特征。

家庭是社会的细胞，人的现代化启于家庭和家庭教育的现代化。古人道：家者，居也;庭者，宫也。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每日都要在重新生产自己生命的人们开始生产另外一些人，即繁殖。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关系，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家庭。”家庭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主要场所，家庭教育伴随着家庭的演变而演变，伴随着家庭的进步而进步。从教育发展的本源上分析，家庭教育是所有人类教育活动的初始与本源，在人类发展的数十亿年过程中，家庭教育始终是人类教育的主体。最初的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是家长将教育责任与权利“让渡”给学校和社会的结果。但是，令人焦虑和遗憾的是越来越强大的现代学校教育体系，极大地“剥夺”了家庭教育的权利;越来越强大的学校教育功能，极大地“代替”了家长的教育责任，以致使许多父母不会做家长，更有许多家长不会教育孩子和自我学习。

家庭教育现代化是现代家庭发展的产物和要求。在工业化、城市化、信息化和网络化时代的影响下，家庭教育思想、理论和模式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从传统家庭教育转变为现代家庭教育，从以婴幼儿为对象的家庭教育理念转变为面向所有家庭成员的现代家庭教育理念。少子化、小型化、低出生率、高离婚率是现代家庭的重要表征。由于现代社会生活的丰富性、多样性和复杂性，家庭教育结构正在发生前所未有的深刻变革，单亲家庭、单身家庭、重组家庭、丁克家庭、空巢家庭不断出现，特别是信息化背景下教育内容与模式的变化，对家庭教育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机遇，也使家庭教育的功能、形态、模式、内容与方法发生前所未有的深刻变革。

(一)家庭教育思想现代化

伴随工业化、城镇化、信息化和网络化的到来，传统社会与传统家庭正在经历一个历史性的重构过程。从家庭教育发展趋势分析，以大家族为纽带的传统家庭教育，正在越来越多地向以小家庭为核心的现代家庭教育转变。家庭教育现代化正在经历一个融合与嬗变过程，一端是传统家庭，另一端是现代家庭，我们的家庭、我们的教育和我们这一代的每个人都在经历从传统到现代的历程。或包容、或抵抗，或排斥、或接纳，传统家庭教育正在越来越多地增加现代元素，新一代年轻人越来越多地探索出适应于当代人需要的家庭教育理念和思想。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家庭不只是人们身体的住处，更是人们心灵的归宿。”要让心回归家庭，首先要教育回归家庭。我们倡导的现代化是弘扬优秀文化传统、有中国特色的教育现代化。每一个家庭的教育正在现代化，每一个地区的教育正在现代化，整体国家的教育正在现代化的路上。

教育思想现代化是教育现代化的先导，是家庭教育现代化的理论基础。做父母是一个生物过程，做家长是一个社会过程。家长是家庭教育的重要主体和行为人，只有家长的现代化才能实现家庭教育的现代化。要教育和帮助家长树立以人为中心的发展理念，尊重每一个家庭成员，重视儿童在家庭中的地位;构建并形成现代家庭教育法律意识和法律思想，尊重家庭教育私权性特点，在不侵害家庭教育隐私权的基础上，为家庭教育创设良好的法律环境;各级政府要加强家庭教育制度建设，补足家庭教育制度短板，为家庭教育提升良好的制度保障;教育科学研究部门要加强现代化家庭教育理论研究，探索和总结具有中国特色的家庭教育成功案例，提炼先进的理念和符合新时代要求的家庭教育思想。

(二)家庭教育体系现代化

家庭教育是现代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与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同等重要的地位。家庭教育是人类家庭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方式。家庭教育功能经历了全家庭教育、强家庭教育、弱家庭教育和合作家庭教育四个阶段的演变和发展，从现代化的视角分析可看到以下四点。第一，现代家庭教育是一个半开放的体系，家庭及家庭成员是整体家庭教育过程的参与主体。家庭的私密性，决定了家庭教育活动的封闭性特点。第二，现代家庭告别了完全封闭的家庭活动模式，开放社会、互联网影响下的家庭教育越来越具有开放性的特点，家庭教育的公共性、公益性特点日益增强。第三，家庭教育是一个合作育人体系。家校合作、家社合作育人体系正在持续构建，使家庭教育逐步成为一个融合发展体系。第四，家庭教育是一个终身学习体系。现行的教育体系，还没有将家庭教育放在应有的战略地位，缺少国家层面的发展战略，更没有形成家校一体的育人体系和育人模式。

《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将家庭教育全面纳入国家教育整体现代化体系之中，在2035年主要发展目标中明确提出：“建成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体系。”“实现各级各类教育纵向衔接、横向沟通，学校教育与社会教育、家庭教育密切配合、良性互动，形成网络化、数字化、个性化、终身化的教育体系。”现代化家庭教育体系是一种复杂的综合体，需要“推动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家庭教育有机结合”，有效衔接，相互配合。总体而言，现代家庭教育体系应该具备以下功能：其一，现代家庭教育体系是家庭成员共享知识、信息、情感，促进所有家庭成员共同成长的体系;其二，现代家庭教育体系是一个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新型现代家庭教育理念、价值和模式的场所;其三，现代家庭教育体系是一个发挥重要联结作用，与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有机结合的现代教育体系;其四，现代家庭教育体系是一个以亲情为纽带，以网络为空间，能够促进家庭成员个性发展、终身发展的体系。

(三)家庭教育内容现代化

教育内容现代化是家庭教育现代化的内在需求与本质表征。《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丰富家庭教育资源，加强对家长的教育指导服务，通过家长学校、家长会、家长委员会等多种形式，引导家长树立正确的教育观念，掌握科学教育方法，注重家风建设，推进家庭学校共同育人。”丰富的家庭教育资源是支持家庭教育发展必不可少的条件，包括家庭教育物质资源、家庭教育文化资源、家庭教育人力资源、家庭教育科技资源和家庭教育政策资源。以中小学、幼儿园和社区学校为载体，办好各类家长学校;以中外优秀文化为主体，传承、丰富和吸收家庭教育文化;以孩子父母为主体，形成全家庭全社会育人体系;以现代信息技术为手段，倡导科学育儿和科学教育;以家庭法律建设为主体，丰富和完善家庭教育政策资源。

家庭教育内容现代化决定家庭教育方法的现代化。教育部门特别是教育科研部门要加强家庭教育科学研究，为家庭提供科学养育、科学教育的方式方法。公共媒体要担负起必要的社会责任，传播科学的家庭教育理论、知识与方法。要更多地组织编写适应于新时代要求，具有思想性、科学性、民族性、时代性和系统性的家庭教育教材和读物，科学指导家庭教育。

(四)家庭教育功能现代化

家庭教育在组织、分工与功能上的变化和提升，正是家庭教育现代化必不可少的过程。组织分工细化是现代化社会的重要标志。进入现代社会，在学校教育日益强大的背景下，学习危机成为21世纪的一个新话题。《2018世界发展报告》提出：“‘学习危机’存在三个主要成因。首先，家庭教育投入是影响教育结果的重要因素，家庭教育质量不仅影响学生婴儿时期大脑的生理发育，更决定学生在进入学校后的学习效果。”教育工作者们发现，缺少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的质量难以提升;缺少家校共育，学校教育的目标更难以达成。现代化背景下家庭教育定位与功能正在发生深刻的变化。

现代化社会家庭向小型化发展，家庭成员及家庭教育活动层级更加简单、更加直接、更加高效。现代化家庭教育功能体现为一种综合功能和复杂能力，需要“推动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家庭教育有机结合”。现代化家庭教育功能不仅表现为家长对儿童的教育，也表现为长者对长者、晚辈对晚辈和晚辈对长辈之间的教育活动;现代化家庭教育功能不仅表现为家庭成员在学龄期间的教育与学习，更多地表现为所有家庭成员的终身化学习;现代化家庭教育不仅表现为在一个封闭、半封闭家庭环境中的学习，更多地表现为一种网络化、开放化的教育与学习活动。学校、社会，特别是政府对于家庭教育的关注，并将其纳入公共教育规划，成为中国教育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公共政策提供、公共资源注入，使现代家庭教育“公共性”逐渐增长，家庭教育公共责任和公共功能不断完善，公共价值不断提升，甚至家庭教育的“私权”不得不更多地让渡给国家教育的公权。换句话说，也可以理解为，国家公权与家庭私权的进一步结合、融合与合作，共同促进现代人的培养、成长和发展。

充分发挥与完善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的协同育人功能体系。家庭教育要主动参与和融入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之中，相互配合、相互支撑，形成体系。2019年教育部基础司实施家校协同育人攻坚计划，促进家校的有机结合，令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目标一致，形成合力，达到事半功倍的育人效果。

总之，中国家庭教育正在从传统家庭教育向现代家庭教育转变，从独生子女家庭教育向多子女家庭教育转变，从粗放式家庭教育向科学化家庭教育转变，从儿童学习向家庭成员共同发展转变。

二、家庭教育现代化的功能价值

(一)家庭教育的多元化功能体现多元价值

多元的家庭产生多元的家庭教育，文化的多元性是家庭教育多元性的现实基础，教育需求的多样性是家庭教育多样性的必然产物。早期家庭教育现代化理论以一元论为基础，主张家庭教育现代化演进的单线性、发展模式的唯一性。近20年来，家庭教育现代化的理论更加强调实现路径的多样性和模式的多元性。与家庭教育现代化的时代需求相比，家庭教育发展中存在一些问题日渐凸显，主要包括：一是家长家庭教育主体责任不落实，家庭教育意识和履责能力不强;二是家庭教育管理体制和工作机制不够完善，家庭教育指导、服务、管理等制度不够健全和规范;三是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协同育人体系不健全，学校对家庭教育指导不够;四是家庭中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权利、义务和责任不明确;五是家庭教育公共服务滞后，指导服务市场比较混乱;家庭教育激励保障机制不完善。

家庭教育是家庭履行经济、社会和人类自我发展能力的主要形式。家庭教育是个人社会化的核心空间，是价值观念、文化禀赋、生活习惯、社会功能构建与成长的主要场域，家庭教育又是社会成员非正规学习和非正式学习的主要场所。家庭教育的多元性主要表现在家庭主体多元化、家庭文化多元性、家庭教育内容多元化、家庭教育方式多样化和家庭教育形态多元性等方面。由于国家、区域、民族文化的多样化和差异性，以父母为基础的家庭文化和家庭教育呈现复杂性特点，可以说有什么样的家庭就有什么样的家庭教育，甚至有一万个家庭就会有一万种家庭教育的形态。现代化的家庭教育一定是文化多元、内容丰富、模式多样、路径多种选择的现代化教育。

(二)家庭教育的开放性体现未来走向

在法律上，传统家庭一直把家庭教育视为一种家族或家庭相对封闭环境下的私权行为。现代社会的开放性直接影响到每个家庭，由于家庭教育、社会教育和学校教育之间的必然联系，家庭教育的开放性、公共性和公益性不断上升，国家和政府十分谨慎地将家庭教育部分地纳入公共教育服务体系。更为重要的是，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代表的国际教育机构的研究证明，儿童早期成长和习惯直接影响正规教育的质量，甚至家庭教育的质量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学校教育的质量。这也为家校合作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

家庭教育现代化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开放性。进入工业化和城镇化后，家庭教育的封闭性被打破，家庭成员从独善其身到胸怀天下;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从相互分割到相互融合。家庭教育在思想理念、教育内容、教育方法上日益走向开放。现代网络时代，伴随着整体教育的开放发展，每个家庭都自觉或不自觉地学习、借鉴和吸收了其他家庭教育的经验、理论和做法。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之间在培养目标上的同质性进一步增强，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一代新人，不仅是学校教育的责任，同样也是家庭教育的期望和责任。开放、包容、融合是一组概念，现代家庭教育的开放性，必然带来思想、理论、内容与方法的包容性，必然带来培养体系、培养目标、培养方法的融合性。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相互融合，已经成为时代趋势。

(三)家庭教育的科学性体现品质需求

家庭教育之母、著名教育家夏洛特·梅森在《家庭教育——0-9岁儿童训练与培养方案》一书的序言中强调：“在家庭内外，教育的前景模糊不清，灰暗一片。科学应作为教育的主要学科。”家庭教育是人类最早最古老的教育形态，也是教育“科学化”最晚的教育形态。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一是对家庭教育地位、复杂性和科学性研究与认识不足，二是由于近现代学校教育的强势地位，抑制了家庭教育的健康发展和科学研究。

科学性是对家庭教育内容与方法的丰富。家庭教育的科学性主要体现在三个层面：一是在现代家庭教育中高度重视科学精神和民主精神的培养;二是引入科学育儿、科学育人的理论与方法，促进所有家庭成员乐观向上、健康成长;三是养成科学理性的生活方式，促进自然、社会和家庭的可持续发展，整体提高家庭成员的发展质量。

(四)家庭教育的终身化体现人的可持续发展

早在2500年前荀子就说：“学不可以矣”，意思是说学习的事情是不可以停止下来的。“活到老，学到老”是中国人对终身学习思想的最通俗表达。1970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提出了终身学习的思想。现代家庭教育具有空间上的全方位和时间上的终身性之双重特点。家庭教育如同空气无处不在。对此，夏洛特·梅森也提出，儿童及家庭成员无论任何时候都要接受教育，如同呼吸一样。

家庭教育从面向儿童的教育转变为面向所有家庭成员的教育，是家庭教育现代化的重要标志。更加明确地说，家庭教育包括儿童教育、成年教育和老年教育三个重要的时段，是一种持续终身的家庭教育活动。中国正在步入老龄化社会，老年人如何面对退休，创新和享受多彩的生活?如何面对疾病，实现健康长寿?如何面对死亡，有尊严地走向人生的终点?这一切都是家庭教育面临的新挑战、新课题和新任务。因此，我们必须进一步强调，家庭教育的目标不仅是要实现下一代的发展，更要实现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与下一代的共同发展。只有共同学习，才能实现共同发展，才能建立和谐家庭，促进社会和谐与进步。

三、中国家庭教育现代化的对策建议

教育现代化是国家目标和国家行动，家庭教育现代化既是国家目标，也是每个家庭的期盼。构建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协同育人的现代教育体系，成为推进教育现代化的核心任务之一。

(一)研究制定“家庭教育促进法”，用法律确定家庭教育的功能与地位

国无法不立，家无法不兴。中国最早的家庭教育法是民国时期的《推行家庭教育办法》。从2014年至2018年，每年都有人大代表联名提交推动家庭教育立法的议案，家庭教育立法正在推进过程中，已建立由全国妇联牵头负责、教育部等相关部门配合参与的家庭教育立法工作机制。重庆、贵州、山西等省份分别于2016年、2017年、2018年颁发了地方性的家庭教育促进条例。要尽早制定中国的家庭教育促进法，为家庭教育健康持续发展提供法律保障。

(二)进一步确定家庭教育的学科地位，培养高素质现代化的家庭教育研究队伍

国家和地方高等师范院校普遍设立家庭教育专业，扩大家庭教育博士与硕士招生规模。教育科学研究管理部门，要增加家庭教育研究课题和实验项目，科研经费向家庭教育倾斜。建立综合性研究团队，从家庭、教育、社会、心理等方面对于家庭教育开展合作研究，力争在重大项目上取得创新成果。建议各省级教育科学研究院设立家庭教育研究机构，促进家庭教育研究的常态化和科学化。

(三)广泛推进家庭教育科学实验，提升家庭教育科学化水平

家庭教育是中国教育现代化的一个薄弱环节。要鼓励地方、学校和社会机构广泛推进和实施家庭教育科学实验，编写具有地方文化特色、民族文化特点的家庭教育教材。探索建立现代化的家庭教育支持服务体系，形成家庭教育服务体系及其运行机制研究，构建家庭教育服务体系以及相关的工作保障机制。探索社会、企事业单位和社会团体开展公益性家庭教育的路径和方法。开展家庭教育科学实验一定要保证自主性、选择性和多样性，防止家庭教育中的“科学”沙文主义和“专家霸权”。

(四)传播科学育儿知识，让孩子养成良好的现代生存和生活方式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也是一系列教育与习惯培养的结果。家庭学习和发展环境非常重要，家庭学习环境的影响比父母受教育程度、职业地位等因素具有更大的作用。教育公平应该从家庭教育延伸，从家庭教育公平做起。相关研究发现，认知方面得分低的4～5岁儿童中，来自贫困社区家庭的要多于富裕社区的。当代父母要牢固树立立德树人意识，高度重视培养儿童现代生活理念，包括培养法律意识、契约精神，形成诚实守信、勤于思考习惯、简单而绿色的生活方式，以及适应互联网背景下的学习习惯和学习能力。

(五)多方合作，构建家庭、学校、社会三方面协同育人机制

一方面要进一步明确家长在家庭教育中的主体责任，另一方面要更加重视和强调全社会协同育人。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办好教育事业，家庭、学校、政府、社会都有责任。家庭是人生的第一所学校，家长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要给孩子讲好‘人生第一课’，帮助扣好人生第一粒扣子。教育、妇联等部门要统筹协调社会资源支持服务家庭教育。全社会要担负起青少年成长成才的责任。”在未来家庭教育管理体系中，教育部门、妇联等部门需要统筹协调各类社会资源支持服务家庭教育。

(六)大力发展“互联网+家庭教育”，促进优质家庭教育资源共享

一是在推进教育信息化2.0规划时，将家庭教育纳入其中。家庭教育作为一种具有终身影响的教育形态，对于人的成长发展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要充分利用现代网络信息技术，创造良好的家庭学习环境，促进家庭成员终身学习。二是以国家行动的方式，有计划地组织优质家庭教育资源向农村地区、贫困地区和少数民族地区输送，缩小家庭教育中的“数字鸿沟”。三是高度关注处境不利家庭的儿童教育，运用科技手段向贫困家庭及其子女传输优质教育资源，阻遏智力贫困代际传递。

综上所述，家庭教育伴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家庭教育现代化成为教育现代化的内在要求，拓宽和延展家庭教育地位、责任和功能，对于构建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一体化育人体系，实现现代化家庭教育的功能与价值提升，提高家庭教育的品质，为提升学校教育质量、提升教育整体现代化水平发挥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也是教育现代化进程中家庭教育发展的价值体现和战略选择。

原创：张东燕 高书国，本文来源于《中国教育学刊》2020年第一期，图片来源于网络，仅作分享交流用。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若转载请注明出处。